他是一个会做饭的男人。
或许这一点在外人看来是极其怪异的——整日行走于酒会,Party,夜店,以及各种灯红酒绿,名流交集之地的他,应该是一个好饮酒作乐的风流之士,怎样也无法和做饭这么一件事联系起来的。
但,不是每一个浪子都是天生的。
他的童年并不如同自己时常应酬的富二代一样饮食无忧,而是充满心酸白眼和无奈。
他能感觉到他的父母在人生的奔波当中感到的疲惫,所以更加珍惜少有难得的家庭温暖。幼时,每天黄昏,他放学,在教室多待一个小时,老爸就会开着小绵羊搭着老妈来接他,然后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买完菜就回家一起做饭,老妈是主厨,老爸是打下手的,而他在负责收拾餐桌摆餐具以及饭后洗碗,那个时候老爸老妈会在客厅翘起腿先偷吃水果。
一方小分寸之地,爱和温暖却充满了这个不大的家。
做饭带给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所以他也就学会了做饭,并且时常自己做饭给自己吃。
早上要是赶着去上班,他就简简单单地做一份火腿煎蛋配牛奶,但煎蛋上必定淋一些酱油。
要是是周末或者哪个偷懒不去上班的日子,则会在十点前起床,做一份青菜蔬果沙拉或者煮一碗皮蛋瘦肉粥,一边悠闲地看着实事新闻。
偶尔中午回回家,在冰箱里面拿出老妈寄过来的鱿鱼,配上蒜苔、洋葱,,芥蓝菜,火腿,洒上生抽,孜然粉,鸡精以及生姜,一份家传鱿鱼炒饭就出炉了。
晚饭却是很少回公寓,一般都是得大半夜才回来。
如果没喝酒,他就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直存放着的卤鸡翅和卤牛杂,就着青岛纯生吃;如果喝酒了但还没醉,他就会从冰箱里拿一些早就分成一包一包的汤料包,扔到微波炉里面热一热,趁自己还没睡着之前喝点热汤,暖和一下胃。
但更多的情形是这样的:
一个人去菜市场,和一大堆大妈挤来弄去买着菜,回到公寓,洗菜剁肉切料下油热锅,炒爆溜蒸熬煮炖煨煎烧卤炸焖烤熏,一顿功夫之后,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呈现在饭桌上。
但是你只能看见一副碗筷。
他是会做饭的,但吃过他做的菜的人,并没有几个,因为没多少人知道他会做饭。
他曾经做饭给一个他曾经以为她很爱他但其实她不那么爱他的女人吃,也因为这个女人,他自那之后没做过饭给谁吃。
他也知道在这个社会里面,你情我愿玩一些爱情游戏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他也在玩这个游戏;但是游戏归游戏,他并没有找到哪一个能真正让他有感觉的女人。
什么叫有感觉的女人? 或许是一个值得他做饭给她吃的女人。
今天他带了一个女生回来,惯常的,在极有情调的灯光中,借着红酒的酒劲,他们在客厅相拥晃着晃着跳着舞......
清晨,阳光透过阳台和窗帘之间一个微笑的角度,钻进房间内,刚好降落在他的脸上。
他醒了。
右手一摸,身边的床位空空如也,他苦笑了一下,又是一个早晨就溜走的女人...
他想和牛奶,所以随手拿过短裤穿上,却发现怎样也找不到他的T恤。
走出房间,却看见他的T恤在厨房——确切的说,是在厨房内的那个女生身上。
她正在手慌脚乱地弄些什么,好像是粥,但是那个味道更像是某种放在阳台数日没打理的事物,有点咸,更多的是臭。
他有点呆住了。
她看起来是不会做饭的模样,但似乎很认真,尽管他的厨房好像快要被她搞得爆炸似地。
他再一次仔细看看那个女生的模样,眼睛很圆,鼻子很小,头发很长,脸极其圆,肉肉的,说不上多么漂亮,但是有一种令人很....舒服的感觉。
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时间很多回忆,许许多多人物事物从脑海深处涌现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只知道身体里面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好像人们把这种感觉叫做“感动”。
“哎呀哎呀,盐,盐,盐,盐在哪?????????????????”她找不到盐。
“在这呢傻瓜。”他从身后闪现而出,在上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
“呀,你醒啦? 我在煮瘦肉粥呢,你不会做饭的给我先出去等。”她想把他推出去。
“你确定这是粥??” 他随手接过菜刀,娴熟地上下飞舞,把一旁的女生看的口呆目瞪。
“你你你,你会做饭的哦,还这么厉害?”她好像很吃惊,毕竟这个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少之又少。
他只是笑笑,没说啥。
从那之后,菜市场是两个人去的,饭是两个人做的虽然她基本都是捣乱的,碗是两个人洗的,碗筷也是两幅的。
这个会做饭的男人,也就找到了一个属于他的会吃饭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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